|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九州时代,九州之一荆州有个小邑称浏阳,浏阳之东南部有座山,人唤狮子山。狮子山由于靠近浏阳边界地处较偏,海拔略高约莫两千余海拔,在那时属于蛮荒之地,人口稀少,偌大的狮子山只有稀稀落落几户人家大都以打猎为生,只有山腰的一户人家以石匠为生。 说是石匠,实则平时是为猎户们,或山下百姓们做些日常的石斧,石锉,石刮之类的器具。石匠的工作艰辛而危险,石匠夫妇经常要在山崖边取石料,绕过山路十八弯送石器,尤其是在天雨路滑以及冰天雪地时更加。 有一天,下着绵绵细雨,石匠夫妇原本等天晴再下山送货,眼见家中食物也不多了,雨也不算大,想着送完货带些食物决定还是下山。谁知“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石匠夫妇刚走不久,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也不知石匠夫妇在途中经历了什么,石匠夫妇再也没回来,留下家中十三四岁的儿子独自过活。
没有人知道石匠夫妇姓什么,只知道他们儿子叫阿材。阿材从小就帮父母敲打研磨石器,父母不在了,阿材自然也以做石工为生,只是阿材的技艺更胜一筹,不仅切口更加细腻,有时候还会在石器的一侧雕一点花纹,因而阿材的石器更是深受乡邻欢迎,有时邻乡的乡民也会慕名而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阿材也逐渐长大,勤劳忠实又精益精湛的阿材更是被许多乡邻当做佳婿人选,隔三差五就有村民来说媒,阿材却通通婉拒,阿材总说:“既然花开花落终是败,缘来缘去终是散,不过徒增一场伤悲罢了,既知结果又何必开始,省的误人误己。” 拒绝得多了,来说媒的也就少了,阿材却乐得安静清闲,下雨时在家雕石器,天晴时就去小溪边雕石器,太阳下山就顺带挑两桶水回家,有时做出了自己满意的器具心情好还会舀两勺水浇浇家旁的小花。
阿材长得随母亲,长大后越显清秀,村民邻里每次见他形单影只的独自送货总会叹息地摇摇头劝他早日娶个媳妇也是一户人家,阿材依旧笑笑不语礼貌道别。这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阿材同往常一样带着工具去小溪边专注地做活。 就在这时一位黑发及腰,妙容娇美,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走到了阿材身旁,驻足瞧一会儿,见阿材正在石柄上雕花瓣,轻轻问道:“郎君这雕的可是野菊?”也不知是雕的太过专注还是觉得冒昧,阿材并未理会,既没抬头也未作答依旧自顾自雕石器。 女子显然有些意外,却并未离开,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女子又问道:“妾身迷路于此,敢问郎君可知下山之路?”阿材闻声抬头指着斜后方说:“从这条小路一直往下走,走半个时辰就能走出去了。”说完阿材又低头专心做活。也不知问路女子何时走的,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阿材再抬起头来太阳已近下山,他收拾工具放在竹篓里起身回家。
阿材像父母一样除了取石料,下山送货以外其余时间都在敲打,研磨石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寻常而安静。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似曾相识,忽然想起好似就是在溪边问路的那一位,只见那位女子走到他跟前向他表白心意,女子自称是山上修行千年的菊花精,原本修完这最后百年就可以功德圆满入录仙籍成为花仙,一次阿材偶然路过为她浇水,惊鸿一瞥让她动了凡念,爱上了他,她甘愿放弃仙籍与之相好共度余生。 阿材闻言缓缓答道:“花开花落终是散,缘来缘去终是散,吾孑然一身,无才无德,一无所有,不知缘何能蒙受姑娘厚爱,着实汗颜,自认无能为力给汝幸福,也不敢徒增一场伤怀,听姑娘所言即将功德圆满,劝姑娘不要半途而废,努力修行早成正果为上。”只见那白衣女子沉静片刻忽然问:“倘若这世间有花永开不败,是否意味缘分永聚不散?”阿材想也没想笑说:“自然。”心里却想着这世间怎可能有花永开不败。 忽然梦醒,天才蒙蒙亮,阿材感觉睡意全消,走到桶边用手捧水洗了洗脸,站在门口看着日出自嘲笑笑,心想着难不成这一个人生活的时间长久了,寂寞了,才会发这么个梦。阿材站了好一会儿,太阳缓慢升起,他拾了几根干柴进屋烧了点粥,又将做好的成品石器清点好,然后用藤条绑好,打算趁着天气好下山去送货。
正当阿材背着竹篓准备出门时忽然瞥见门旁的石头上有朵浅浅的菊花的纹路,阿材经常取石料,完工后又会根据石纹雕刻些花纹由此对石头的纹路格外敏感,他一下就有了兴趣,连忙蹲下来仔细瞧,瞧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想如果顺着这个纹路雕是否能雕成一朵花儿呢?想着赶紧取过工具雕了起来,谁知越雕这朵菊花就越活灵活现,宛如石头上生长出来盛开的一朵鲜活的菊花。 正当阿材沉迷于雕刻之时,只听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赞叹道:“赞,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呐!”阿材闻声抬头见到来人连忙放下工具站起身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正打算下山给您送货去呢。”来人是阿材的一位熟客,他是县里一户大户人家的管家姓张。张管家笑说:“阿材啊,不用客气,这不是这几件工具坏了赶着用,我就来了,幸好来了才能见到你这件巧夺天工的作品,我们家老爷想必一定心仪,我可以一同带走吗?”阿材忙说:“不嫌弃的话,自然可以。” 自那天以后,阿材便因这件石上雕花之技艺声名大噪,也是自那天起,阿材发觉了一件怪事,就是自那天起竟然山上满山遍野的石头都有菊花的纹路,为什么他那么清楚是自那天起呢,因为这山上的石头除了他该是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熟悉了,他天天找石料采石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块石头有特殊的纹路,更别说每块石头都有。石头的微妙变化阿材一下就注意到了,但是周围花花草草的变化他却注意不到,他当然也没注意到屋旁那朵璀璨的菊花违反季节悄悄地提前凋零枯拜了……
这天晚上,阿材又梦见了那位白衣女子,只见那位白衣女子徐徐向他走来说:“郎君可还记得,你曾说这世上若有永开不败的花,那就代表这世间有永聚不散的缘?”阿材闻言愣在一处点了点头。女子微笑道:“石上开花永开不败,情感之缘永聚不散。只羡鸳鸯不羡仙,烽火未许换年华。妾已散千年修行,化作这一山菊花石,甘愿永不成仙,伴君白首,不负遇见。”就在这时,阿材才第一次看清楚女子的样貌,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一身白衣宛若仙子真好看…… 后来,阿材就不见了,有村民说他雕完一屋子菊花石就跟菊花仙离开了狮子山,去寻找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过着幸福的日子…… 再后来,菊花石就成了“感情之祝福”的灵石,只要心诚向菊花石许愿,无论何种感情,亲情,友情,爱情皆能获得祝福,收获圆满…… 又过了数十年后,忽然一场特大洪水淹没了狮子山的一大截,有人传说,或许是阿材这一生过完了,菊花仙随他一块儿去了,所以有菊花纹的石头随着他们的逝去沉至水底……
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千年后,水退去,菊花石重现于世…… 当地村民说,为什么菊花石时隔数千年重现于世,是因为现如今的人们不再相信感情,不再相信永恒,所以菊花仙才会让菊花石重现于世,她是想让世人相信,这世上有花开于石上永开不败,这世上有情感生于心扉永聚不散…… 又过了许多年,一位与石,与山打交道的商人名谢文才偶然在狮子山游玩,见景色心旷神怡,就在狮子山山上的客栈歇息了几日,却莫名其妙地梦见了阿材和菊花仙的故事,梦醒以后谢文才觉得颇有意思,梦中自己宛如身临其境亲眼见证之观众,又与自己没半点关系。
不过,自从做了这个梦,谢文才对菊花石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好感,每次回家乡永和遇到了菊花石就会买一些。后来回村里碰到刚退休的村支书,书记对他说:“谢总,听说你这么多年独爱收藏菊花石,先在家乡永和要建一座菊花石博物馆,不知你有无兴趣来建设家乡?”谢文才竟然毫不犹豫就回答:“非常荣幸。” 书记又说:“只不过做博物馆就需要谢总把这些年来的菊花石贡献出来展示,它们将不再具有商品流通功能。”谢文才笑道:“这世界上只有这菊花石是永不凋零的花,意味着永不消散之情缘,我愿意将收藏的菊花石献入永和菊花石博物馆供世人欣赏。” 为何这世界上没有樱花石,桃花石,紫薇花石,唯有菊花石呢? 为何这石上开花是世界上永不凋零的花呢?为什么菊花石之花语是永不消散的情缘呢? 这就是享誉中外之湖南浏阳永和菊花石的传说……
作者 | 周君君 责编 | 李思源
编辑 | 刘雨涵 |
